鮮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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鮮血
還未等平亂的將士們離開一日，永昌侯便坐不穩了。當天夜裏便發動了兵變，率領著他的私兵，還有同他同流合汙的將士們沖入盛京。
一時間，昏暗的夜晚被火把照亮，士兵們廝殺的聲音源源不斷。百姓們統統閉門不出，不敢去瞧瞧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，生怕引火上身。
沈府內
沈念慈聽著圍墻外傳來的動靜，心中一沈，該來的總是會來的。沈老太太瞧著沈念慈凝重的神情，無奈地長嘆一聲。
“姩姩，一切當心。”沈老太太拉著沈念慈的手，神情不忍。
她向來了解沈念慈，她要準備去做什麽，她早就猜到七七八八了，在這關頭她也不得不肩負起這重任來。
“祖母放心，有母親和阿兄的在天之靈保護著，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。祖母您便安心地躲到密室裏，沒有人尋來千萬不要出來，知道了嗎？”
“我這一把老骨頭了，也無所謂怎麽折騰。”瞧見沈念慈神色不對勁，沈老太太話鋒鬥轉，笑道：“我一定會在密室裏躲好，不會讓姩姩你們擔心的。”
“常嬤嬤，拜托你了。”
沈念慈依依不舍地轉身離開，即使再不舍也沒有回頭。在她心裏既然做出了選擇，便要義無反顧地朝前方走去。
春生見沈念慈來了，將已經準備好的箭矢遞了過去，“姑娘，已經按照你的吩咐，在箭矢上抹了劇毒，足以一箭封喉。”
“你做事細心周到，我自是放心的。春生，我還是不放心讓祖母一個人呆在這裏，你在這裏我更安心。”
沈念慈接過春生遞過來的弓箭，言下之意是什麽，春生心知肚明。
猶猶豫豫，春生還是道：“姑娘，我不放心你一個人，更何況我若是不跟在姑娘身邊，梁公子那我也沒辦法交差呀。”
春生一心保護她，她自然知曉，只不過在沈念慈心中家人的性命比她自己更重要，“從皇宮外有一條密道通往皇宮裏面，我從哪進去應當是安全的。”
“再者說，永昌侯這次的目標不是我，是當今聖上。我是怕會有流兵乘機作亂，沖入沈府，祖母年老孱弱根本驚不住這般驚嚇。”
見春生低頭不語，沈念慈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心，“春生，祖母是我至親之人，若是讓歹人抓到這個漏洞用來要挾我們，到時候定會進退兩難的。春生，如今這我只能相信你，若是你還不幫我，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。”
春生經不住沈念慈這般，只得點頭同意，還不忘囑托，“那姑娘一定要保重，我一定會替姑娘護好老太太的。”
沈念慈點頭回應便果斷離開，安排好這裏的一切，也算是讓她更加安心。
沈老太太性子頑固，若是當著她的面讓春生留下，想來沈老太太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，所以她只能這樣子。
一路上都是燒殺搶掠留下的痕跡，沈念慈尋著人跡罕至的地方走，一路上也算是穩妥沒有遇上什麽人。
梁執今同她說過，城門附近的小山坡處的草叢裏，有一個狗洞。正好連接著皇宮內外，這還是他當年為了偷偷溜出皇宮的時候發現的。
果不其然，從草叢中掀開便發現了狗洞，想來這個狗洞是被特意弄大過，她從哪裏鉆進去也算是輕松。
好在以往沈念慈經常進出皇宮，對皇宮的構造也算是輕車熟路。即使跑出來幾個士兵，沈念慈也立刻拔箭將他們射死，一路上也算是幸運沒有遇到永昌侯的大部隊。
坤寧宮內
“靈鈴，外面什麽情況了，軒兒和歲穂呢，他們在哪裏。”皇宮一身簡單的素衣，三千青絲披散開來，想來是準備歇息了卻聽到了這般消息，還來不及收拾。
“回稟皇後娘娘，永安公主在她的寢宮裏，太子…太子殿下，來的太監說一早便不見太子殿下蹤跡，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裏。”
皇後娘娘花容失色，眉心緊蹙，急聲詢問道：“軒兒？軒兒不見了！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，居然敢造反！”
“娘娘，奴婢聽外面的人說，是永昌侯。娘娘，你別慌張，皇宮裏有禁軍守衛，定當平安無事的。”
誰知皇後聽了此話內心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，額頭處不知何時已經滲出密密麻麻的薄汗，她搖頭，氣息紊亂，道：“前幾日，永昌侯請旨，讓陛下將平亂的將士們換成皇城的禁軍，說是為了體現天子親民，陛下…同意了。”
整個房間內，鴉雀無聲，每個人都開始擔心自己的性命，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。
皇後將她們的神情盡收眼底，微合眼睛，疲倦地睜開，最終拂了拂手，“這坤寧宮你們有什麽看得上的便拿去逃命吧，你們跟在我身邊也算是忠心。這生死存亡關頭，能活一個便是一個吧。”
話音剛落下，所有人都瘋了般一片哄搶，捧了滿懷的東西跑出去。沈念慈剛到坤寧宮便看見一群宮女太監們蜂擁而出，朝著她來時相反的路跑去。
沈念慈本想提醒他們，她來的那條路沒有官兵，想來另一條路定是有的。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，就被他們撞得站不穩，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朝錯誤的方向跑去。
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快步進了坤寧宮，便瞧見裏面一片狼藉。她心生疑惑，永昌侯的人還未攻打到這裏呀，坤寧宮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。
轉頭間，便瞧見頹廢地坐著的皇後，“姨母，你這裏發生了什麽，怎麽會變成這般模樣。”
掌事宮女靈鈴見到沈念慈，如同看見救星一般撲了過來，緊緊地拉住沈念慈的手臂，急切道：“沈大姑娘，你怎麽來了，你可知道太子殿下去了哪裏鉆。”
皇後心中疲倦，看向靈鈴，道：“靈鈴，你怎麽不走？”
靈鈴噗咚朝皇後跪下，哽咽著聲音，“皇後娘娘，當年是您救了我，還一手栽培我，才有了靈鈴的今日。在這危難關頭，我怎麽可能會舍棄娘娘離去。”
皇後無奈地長嘆一聲，註意到一旁的沈念慈，語氣更加焦急，著急起身，“姩姩，誰讓你來的，如今這整個皇宮有多麽危險，你不知道嗎！”
沈念慈連忙上前扶住因情緒激動而站不穩的皇後，“姨母，我來是來同你說明原委的，這一切都是表兄同我設計的圈套，您不必憂心。”
“圈套？”
沈念慈點了點頭，“永昌侯狼子野心，我們早有防範。只不過在世人眼中他不是這樣子的人，我們又礙於沒有證據所以一直沒有進展。如今他自亂陣腳，想要強攻，我們正好來一個甕中捉鱉。”
“你們…你們…這般，也太膽大妄為了。”
“姨母，不是我們膽大妄為，是形式所逼迫我們不得已而為。如今我們必須得讓天下萬民認清永昌侯的真面目，也讓當今聖上看清楚。”
皇後愛憐地撫上沈念慈，“姩姩，姨母不是責怪你們的意思。只不過這般，行差踏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壓，沈家可經受不住這麽一擊！”
“姨母，若是不兵行險招，便只有萬丈深淵等著，若是願意去搏，沒準還有一線生機。我從來不願做砧板上的魚，任人宰割。我此番來見姨母，便是要同姨母說出實情，免得姨母擔憂。”
“我還得去尋他們，姨母，表兄安排了他的暗衛守在坤寧宮和歲穂身邊，你別擔心，待在宮裏不要出去。”
皇後整個人還有些懵，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，一時間的反轉讓她不知是慶幸還是如何。
沈念慈做完一切，便準備去尋梁執今他們。太子領的人馬在城內，而梁執今的人馬潛伏在城內，她如今便是得找到梁執今，這一切便就像計劃一樣進展著。
一切也算是順利。
永昌侯的人馬勢如破竹，徑直攻入皇帝的寢宮，本以為一切都收入囊中之際。太子領著的人馬一下子突出重圍，殺了進來，將他們打得措手不及。
皇帝頹廢地坐在高位之上，鋒利的劍刃直指他的脖頸，而握著長劍之人正是永昌侯。
已經有人將消息傳了過來，他也知曉如今他成了他人砧板上的魚肉。
一切的轉變仿佛就在眨眼之間，永昌侯忍著心中的怒意，一時間收緊手中的長劍，皇帝的脖頸處迅速破了皮。
嚇得皇帝忍不住往後縮瑟，躲避著，卻被永昌侯揪著領著，怒聲道：“你們一個個的，都把我當猴耍，是吧！”
皇帝不明所以，疑惑道：“永昌侯，你密謀造反，是朕被你當猴耍才對吧！”
“你兒子如今領著兵馬殺了回來，你說你不知曉？騙鬼呢！”
“我父皇的確不知曉此事，永昌侯，事到如今，你還執迷不悟嗎！”太子清冽的聲音從屋外傳來，一時間眾人的視線皆匯聚到哪裏。
自然，也看見了跟在太子身後的沈念慈和梁執今兩人。
永昌侯瞧見來人，心中怒意更甚，張口而出，“逆子！你這個逆子！”
皇帝見到梁執今照樣是意外，聽見永昌侯說的話，更是意外至極。
如今這大殿之上就那麽幾個人，他口中的逆子還能是誰，皇帝驟然想到當初梁執今就是他尋回來的，一時間恍然大悟。
皇帝不可置信的聲音傳來，“你是永昌侯的孩子，他先夫人之子嗎！不是說這孩子同她母親一般難產而死了嗎！”
永昌侯怒極反笑，“死？他當然該死，可是他既然活著，就應該為了她母親報仇而活著！”
說著說著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，懟著皇帝道：“都是因為你，是你貪念我夫人美色，才害得我夫人早產，最終不幸離世。你個碌碌無為的狗頭皇帝，當真是該死！”
如今的永昌侯已經陷入了瘋魔，整個人的雙眼通紅，恨不得將眼前之人生吞活剝了。
眾人聽到永昌侯的話，皆是震驚不已，一時間大殿之上無一人再敢講話，都在靜靜地聽著這一切的原委。
皇帝被人揭了短，一時間顏面盡失，還想找補道：“朕那日是醉酒，喝醉了才會如此行徑。再說了若不是你夫人勾引我，我怎麽如此，一個婦人挺著個大肚子，不知廉恥…”
皇帝話還沒有說完，永昌侯直接一劍劃拉下去，直接殺了皇帝。
一切變化得太快，快得身邊之人根本來不及直至。他們只能看見皇帝軟塌下來的身體和脖頸處刺目的鮮血。
太子大步上前查看皇帝的情況，“父皇！來人，將永昌侯給我拿下！”
一時間大殿之上亂作一團，雙方人馬廝殺在一起。梁執今整個人都有一些恍惚，如今得到了真相，可這赤裸裸的真相又那麽讓人難以接受。
“夜女，動手！”
隨著永昌侯一聲令下，不知道叫的是誰，可沈念慈似乎意識到了什麽，驚聲高呼，“表兄，小心！”
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是沈念慈最敏感的聲音，她在兵器碰撞的聲響中明顯聽見了。永昌侯最想殺的人是誰，顯而易見。
她快步上前將準備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太子，卻沒有想到梁執今快她一步或者說是直接將她給拉開了。
他直接用自己的身軀擋住太子的身軀，而箭矢穩當當地射中了梁執今的心口。
“你這個逆子，當真是冥頑不化！我是在替你母親報仇雪恨，你難道不知道嗎！”
沈念慈瞧著這一幕，一時間感覺都跟著窒息起來了。冷靜下來，立刻順著箭矢飛出的軌跡，迅速察覺到了藏在屋檐上的人。
她立刻拉弓搭箭，對準正在變換著位置的那人，箭矢飛出，帶著沈念慈滔天的怒意，精準地射中那人的手腕。
名為夜女的暗衛從房檐上摔了下來，迅速被制服住。
她轉頭便看見即將倒下得梁執今，飛快地上前將他的身子扶住，箭矢硬生生地插入他的心口處，滲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大塊。
他靠在沈念慈身上，瞧見她緊張的神情，虛弱的面色卻帶著些許欣喜。
沈念慈轉頭看向永昌侯，“你瘋了嗎，他可是你的親兒子！你口口聲聲說為了你的先夫人報仇。可梁執今卻是你夫人唯一的血脈，你便是如此對待的嗎！”
“他？”永昌侯大笑道：“能為他母親而日是他的榮幸，再說了若不是為了保住他，婉兒怎麽可能會死，他也是害死婉兒的兇手之一！”
如今的永昌侯已經徹底癲狂，整個人都殺紅了眼。
卻在這時，一女子在不經意之間藏在了永昌侯身後，一劍直接將永昌侯殺死了。等永昌侯到底，他們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樣，正是好久不見的林頌月。
沈念慈喃喃道：“林頌月…”
林頌月看向眾人，整個人憔悴極了，滿滿的破碎感，“永昌侯，該死之人，怎麽，看到我很震驚？我是他的人，還殺了他，很意外？”
荒誕的笑聲如同銀鈴般刺耳，回蕩在整個大廳內。
她自顧自地道：“沈大姑娘，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。你有著好的家世，有著處處疼愛你的親人，還有著一心只有你的人。可我生來便知道，我什麽都沒有，想要什麽便只能自己去爭。”
“可這樣也就罷了，自己算計也能得到想要的一切。可我的父母貪戀權勢，為了巴結永昌侯，居然把我送過去做她的小妾！我為了不成為他的妾室，便只能成為他的棋子，可到頭來鏡花水月一場空啊！”
笑著笑著，林頌月便將手中的長劍對上自己的脖頸，自刎而亡。一時間所有人死死的死，傷的傷，所有人都驚訝於剛才情形的驟然轉變。
沈念慈心中也是震驚，卻也沒有空暇去管其他的。躺在她懷中的梁執今已經暈了過去，鮮血已經暈開了一片，她的指腹出都能感受到鮮血的粘膩。
“太醫，快找太醫來，表兄，快叫太醫來！”
晚安，寶子們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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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未等平亂的將士們離開一日，永昌侯便坐不穩了。當天夜裏便發動了兵變，率領著他的私兵，還有同他同流合汙的將士們沖入盛京。
一時間，昏暗的夜晚被火把照亮，士兵們廝殺的聲音源源不斷。百姓們統統閉門不出，不敢去瞧瞧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，生怕引火上身。
沈府內
沈念慈聽著圍墻外傳來的動靜，心中一沈，該來的總是會來的。沈老太太瞧著沈念慈凝重的神情，無奈地長嘆一聲。
“姩姩，一切當心。”沈老太太拉著沈念慈的手，神情不忍。
她向來了解沈念慈，她要準備去做什麽，她早就猜到七七八八了，在這關頭她也不得不肩負起這重任來。
“祖母放心，有母親和阿兄的在天之靈保護著，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。祖母您便安心地躲到密室裏，沒有人尋來千萬不要出來，知道了嗎？”
“我這一把老骨頭了，也無所謂怎麽折騰。”瞧見沈念慈神色不對勁，沈老太太話鋒鬥轉，笑道：“我一定會在密室裏躲好，不會讓姩姩你們擔心的。”
“常嬤嬤，拜托你了。”
沈念慈依依不舍地轉身離開，即使再不舍也沒有回頭。在她心裏既然做出了選擇，便要義無反顧地朝前方走去。
春生見沈念慈來了，將已經準備好的箭矢遞了過去，“姑娘，已經按照你的吩咐，在箭矢上抹了劇毒，足以一箭封喉。”
“你做事細心周到，我自是放心的。春生，我還是不放心讓祖母一個人呆在這裏，你在這裏我更安心。”
沈念慈接過春生遞過來的弓箭，言下之意是什麽，春生心知肚明。
猶猶豫豫，春生還是道：“姑娘，我不放心你一個人，更何況我若是不跟在姑娘身邊，梁公子那我也沒辦法交差呀。”
春生一心保護她，她自然知曉，只不過在沈念慈心中家人的性命比她自己更重要，“從皇宮外有一條密道通往皇宮裏面，我從哪進去應當是安全的。”
“再者說，永昌侯這次的目標不是我，是當今聖上。我是怕會有流兵乘機作亂，沖入沈府，祖母年老孱弱根本驚不住這般驚嚇。”
見春生低頭不語，沈念慈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心，“春生，祖母是我至親之人，若是讓歹人抓到這個漏洞用來要挾我們，到時候定會進退兩難的。春生，如今這我只能相信你，若是你還不幫我，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。”
春生經不住沈念慈這般，只得點頭同意，還不忘囑托，“那姑娘一定要保重，我一定會替姑娘護好老太太的。”
沈念慈點頭回應便果斷離開，安排好這裏的一切，也算是讓她更加安心。
沈老太太性子頑固，若是當著她的面讓春生留下，想來沈老太太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，所以她只能這樣子。
一路上都是燒殺搶掠留下的痕跡，沈念慈尋著人跡罕至的地方走，一路上也算是穩妥沒有遇上什麽人。
梁執今同她說過，城門附近的小山坡處的草叢裏，有一個狗洞。正好連接著皇宮內外，這還是他當年為了偷偷溜出皇宮的時候發現的。
果不其然，從草叢中掀開便發現了狗洞，想來這個狗洞是被特意弄大過，她從哪裏鉆進去也算是輕松。
好在以往沈念慈經常進出皇宮，對皇宮的構造也算是輕車熟路。即使跑出來幾個士兵，沈念慈也立刻拔箭將他們射死，一路上也算是幸運沒有遇到永昌侯的大部隊。
坤寧宮內
“靈鈴，外面什麽情況了，軒兒和歲穂呢，他們在哪裏。”皇宮一身簡單的素衣，三千青絲披散開來，想來是準備歇息了卻聽到了這般消息，還來不及收拾。
“回稟皇後娘娘，永安公主在她的寢宮裏，太子…太子殿下，來的太監說一早便不見太子殿下蹤跡，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裏。”
皇後娘娘花容失色，眉心緊蹙，急聲詢問道：“軒兒？軒兒不見了！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，居然敢造反！”
“娘娘，奴婢聽外面的人說，是永昌侯。娘娘，你別慌張，皇宮裏有禁軍守衛，定當平安無事的。”
誰知皇後聽了此話內心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，額頭處不知何時已經滲出密密麻麻的薄汗，她搖頭，氣息紊亂，道：“前幾日，永昌侯請旨，讓陛下將平亂的將士們換成皇城的禁軍，說是為了體現天子親民，陛下…同意了。”
整個房間內，鴉雀無聲，每個人都開始擔心自己的性命，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。
皇後將她們的神情盡收眼底，微合眼睛，疲倦地睜開，最終拂了拂手，“這坤寧宮你們有什麽看得上的便拿去逃命吧，你們跟在我身邊也算是忠心。這生死存亡關頭，能活一個便是一個吧。”
話音剛落下，所有人都瘋了般一片哄搶，捧了滿懷的東西跑出去。沈念慈剛到坤寧宮便看見一群宮女太監們蜂擁而出，朝著她來時相反的路跑去。
沈念慈本想提醒他們，她來的那條路沒有官兵，想來另一條路定是有的。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，就被他們撞得站不穩，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朝錯誤的方向跑去。
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快步進了坤寧宮，便瞧見裏面一片狼藉。她心生疑惑，永昌侯的人還未攻打到這裏呀，坤寧宮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。
轉頭間，便瞧見頹廢地坐著的皇後，“姨母，你這裏發生了什麽，怎麽會變成這般模樣。”
掌事宮女靈鈴見到沈念慈，如同看見救星一般撲了過來，緊緊地拉住沈念慈的手臂，急切道：“沈大姑娘，你怎麽來了，你可知道太子殿下去了哪裏鉆。”
皇後心中疲倦，看向靈鈴，道：“靈鈴，你怎麽不走？”
靈鈴噗咚朝皇後跪下，哽咽著聲音，“皇後娘娘，當年是您救了我，還一手栽培我，才有了靈鈴的今日。在這危難關頭，我怎麽可能會舍棄娘娘離去。”
皇後無奈地長嘆一聲，註意到一旁的沈念慈，語氣更加焦急，著急起身，“姩姩，誰讓你來的，如今這整個皇宮有多麽危險，你不知道嗎！”
沈念慈連忙上前扶住因情緒激動而站不穩的皇後，“姨母，我來是來同你說明原委的，這一切都是表兄同我設計的圈套，您不必憂心。”
“圈套？”
沈念慈點了點頭，“永昌侯狼子野心，我們早有防範。只不過在世人眼中他不是這樣子的人，我們又礙於沒有證據所以一直沒有進展。如今他自亂陣腳，想要強攻，我們正好來一個甕中捉鱉。”
“你們…你們…這般，也太膽大妄為了。”
“姨母，不是我們膽大妄為，是形式所逼迫我們不得已而為。如今我們必須得讓天下萬民認清永昌侯的真面目，也讓當今聖上看清楚。”
皇後愛憐地撫上沈念慈，“姩姩，姨母不是責怪你們的意思。只不過這般，行差踏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壓，沈家可經受不住這麽一擊！”
“姨母，若是不兵行險招，便只有萬丈深淵等著，若是願意去搏，沒準還有一線生機。我從來不願做砧板上的魚，任人宰割。我此番來見姨母，便是要同姨母說出實情，免得姨母擔憂。”
“我還得去尋他們，姨母，表兄安排了他的暗衛守在坤寧宮和歲穂身邊，你別擔心，待在宮裏不要出去。”
皇後整個人還有些懵，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，一時間的反轉讓她不知是慶幸還是如何。
沈念慈做完一切，便準備去尋梁執今他們。太子領的人馬在城內，而梁執今的人馬潛伏在城內，她如今便是得找到梁執今，這一切便就像計劃一樣進展著。
一切也算是順利。
永昌侯的人馬勢如破竹，徑直攻入皇帝的寢宮，本以為一切都收入囊中之際。太子領著的人馬一下子突出重圍，殺了進來，將他們打得措手不及。
皇帝頹廢地坐在高位之上，鋒利的劍刃直指他的脖頸，而握著長劍之人正是永昌侯。
已經有人將消息傳了過來，他也知曉如今他成了他人砧板上的魚肉。
一切的轉變仿佛就在眨眼之間，永昌侯忍著心中的怒意，一時間收緊手中的長劍，皇帝的脖頸處迅速破了皮。
嚇得皇帝忍不住往後縮瑟，躲避著，卻被永昌侯揪著領著，怒聲道：“你們一個個的，都把我當猴耍，是吧！”
皇帝不明所以，疑惑道：“永昌侯，你密謀造反，是朕被你當猴耍才對吧！”
“你兒子如今領著兵馬殺了回來，你說你不知曉？騙鬼呢！”
“我父皇的確不知曉此事，永昌侯，事到如今，你還執迷不悟嗎！”太子清冽的聲音從屋外傳來，一時間眾人的視線皆匯聚到哪裏。
自然，也看見了跟在太子身後的沈念慈和梁執今兩人。
永昌侯瞧見來人，心中怒意更甚，張口而出，“逆子！你這個逆子！”
皇帝見到梁執今照樣是意外，聽見永昌侯說的話，更是意外至極。
如今這大殿之上就那麽幾個人，他口中的逆子還能是誰，皇帝驟然想到當初梁執今就是他尋回來的，一時間恍然大悟。
皇帝不可置信的聲音傳來，“你是永昌侯的孩子，他先夫人之子嗎！不是說這孩子同她母親一般難產而死了嗎！”
永昌侯怒極反笑，“死？他當然該死，可是他既然活著，就應該為了她母親報仇而活著！”
說著說著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，懟著皇帝道：“都是因為你，是你貪念我夫人美色，才害得我夫人早產，最終不幸離世。你個碌碌無為的狗頭皇帝，當真是該死！”
如今的永昌侯已經陷入了瘋魔，整個人的雙眼通紅，恨不得將眼前之人生吞活剝了。
眾人聽到永昌侯的話，皆是震驚不已，一時間大殿之上無一人再敢講話，都在靜靜地聽著這一切的原委。
皇帝被人揭了短，一時間顏面盡失，還想找補道：“朕那日是醉酒，喝醉了才會如此行徑。再說了若不是你夫人勾引我，我怎麽如此，一個婦人挺著個大肚子，不知廉恥…”
皇帝話還沒有說完，永昌侯直接一劍劃拉下去，直接殺了皇帝。
一切變化得太快，快得身邊之人根本來不及直至。他們只能看見皇帝軟塌下來的身體和脖頸處刺目的鮮血。
太子大步上前查看皇帝的情況，“父皇！來人，將永昌侯給我拿下！”
一時間大殿之上亂作一團，雙方人馬廝殺在一起。梁執今整個人都有一些恍惚，如今得到了真相，可這赤裸裸的真相又那麽讓人難以接受。
“夜女，動手！”
隨著永昌侯一聲令下，不知道叫的是誰，可沈念慈似乎意識到了什麽，驚聲高呼，“表兄，小心！”
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是沈念慈最敏感的聲音，她在兵器碰撞的聲響中明顯聽見了。永昌侯最想殺的人是誰，顯而易見。
她快步上前將準備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太子，卻沒有想到梁執今快她一步或者說是直接將她給拉開了。
他直接用自己的身軀擋住太子的身軀，而箭矢穩當當地射中了梁執今的心口。
“你這個逆子，當真是冥頑不化！我是在替你母親報仇雪恨，你難道不知道嗎！”
沈念慈瞧著這一幕，一時間感覺都跟著窒息起來了。冷靜下來，立刻順著箭矢飛出的軌跡，迅速察覺到了藏在屋檐上的人。
她立刻拉弓搭箭，對準正在變換著位置的那人，箭矢飛出，帶著沈念慈滔天的怒意，精準地射中那人的手腕。
名為夜女的暗衛從房檐上摔了下來，迅速被制服住。
她轉頭便看見即將倒下得梁執今，飛快地上前將他的身子扶住，箭矢硬生生地插入他的心口處，滲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大塊。
他靠在沈念慈身上，瞧見她緊張的神情，虛弱的面色卻帶著些許欣喜。
沈念慈轉頭看向永昌侯，“你瘋了嗎，他可是你的親兒子！你口口聲聲說為了你的先夫人報仇。可梁執今卻是你夫人唯一的血脈，你便是如此對待的嗎！”
“他？”永昌侯大笑道：“能為他母親而日是他的榮幸，再說了若不是為了保住他，婉兒怎麽可能會死，他也是害死婉兒的兇手之一！”
如今的永昌侯已經徹底癲狂，整個人都殺紅了眼。
卻在這時，一女子在不經意之間藏在了永昌侯身後，一劍直接將永昌侯殺死了。等永昌侯到底，他們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樣，正是好久不見的林頌月。
沈念慈喃喃道：“林頌月…”
林頌月看向眾人，整個人憔悴極了，滿滿的破碎感，“永昌侯，該死之人，怎麽，看到我很震驚？我是他的人，還殺了他，很意外？”
荒誕的笑聲如同銀鈴般刺耳，回蕩在整個大廳內。
她自顧自地道：“沈大姑娘，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。你有著好的家世，有著處處疼愛你的親人，還有著一心只有你的人。可我生來便知道，我什麽都沒有，想要什麽便只能自己去爭。”
“可這樣也就罷了，自己算計也能得到想要的一切。可我的父母貪戀權勢，為了巴結永昌侯，居然把我送過去做她的小妾！我為了不成為他的妾室，便只能成為他的棋子，可到頭來鏡花水月一場空啊！”
笑著笑著，林頌月便將手中的長劍對上自己的脖頸，自刎而亡。一時間所有人死死的死，傷的傷，所有人都驚訝於剛才情形的驟然轉變。
沈念慈心中也是震驚，卻也沒有空暇去管其他的。躺在她懷中的梁執今已經暈了過去，鮮血已經暈開了一片，她的指腹出都能感受到鮮血的粘膩。
“太醫，快找太醫來，表兄，快叫太醫來！”
晚安，寶子們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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